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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诞的墙

认识荒诞

引用

荒诞感可以在随便哪条街的拐弯处打在随便哪个人的脸上。它就是这样,赤裸得令人懊恼,明亮却没有光芒,它是难得有把握的。然而,这种困难本身就值得思索。

……

所有那些分析无从下手的非理性的感觉,我实际上能够加以确定,加以评价,方式是将其后果纳入智力的范围、抓住并记下其面貌、勾勒其天地等等。当然,我可能见过一位演员一百次,却并未因此而对他本人有更好的了解。但是,如果我把他扮演的角色集中起来,如果我说我在他演第一百个人物时对他有了稍微进一步的了解,人们可以感到这里面有部分的真理。

……

这里确定的方法公开表明这种感觉,即全真的认识是不可能的。只有外表是可以计数的,其环境是可以感觉到的。

这里提到了荒诞本身的不可捉摸性,以及对荒诞的认识方法,即我们必须意识到荒诞本身是不可全知的,然而我们能够通过荒诞的表现和结果来感知到它的存在。

第一次触及

引用

荒诞的气氛存在于开始。结局是荒诞的宇宙和那种用自己的光照亮世界的精神姿态,它照亮这世界是为了使享有特权的、无情的面目放出光辉,而它知道如何辨认这些面目。

……

荒诞的世界比起其他的来更是从这种悲惨的诞生中获得它的高贵。对一个人来说,在某些场合对有关他的思想的本质的问题回答“无”可能成为一种欺骗。被爱的人很知道这一点。但是,如果这一回答是真诚的,如果它形象地表现出这种奇特的精神状态:虚无变得雄辩,日常行动的链条被打断,心灵徒劳地寻找连接链条的环节,那么,这一回答就成了荒诞的第一个标志。

有时候布景倒塌了。起床、电车、四小时办公室或工厂里的工作、吃饭、电车、四小时的工作、吃饭、睡觉,星期一二三四五六,总是一个节奏,大部分时间里都轻易地循着这条路走下去。仅仅有一天,产生了“为什么”的疑问,于是,在这种带有惊讶色彩的厌倦中一切就开始了。 “开始”,这是重要的。厌倦出现于一种机械的生活的各种行动的结尾,但它也同时开始了意识的运动。它唤醒这运动,激起下文。而下文正是无意识地回到链条中去,或是最后的觉醒。随着时间而来的,是觉醒之余的后果:自杀或者恢复常态。

这里详细阐述了上一章中的“开始想,就是开始被毁”的观点。荒诞的第一个标志是对“为什么”的疑问,这种疑问是对生活的意义的质疑,是对生活的荒诞性的第一次的触及。这种认识是一种觉醒,是对生活的机械性的拒绝,是对生活的意义的追问。

然而,对大多数人来说,这类疑问往往是短暂的。他们可能会选择选择自杀,但更可能的是选择回到生活的机械性中。人们看到了生活的本质,但不愿意正视它

生活在未来

引用

我们是靠未来生活的:“明天”,“以后”,“等你混出来的时候”,“长大了你会明白的”。这些自相矛盾的事情是值得钦佩的,因为终于说到了死。总有那么一天,人发现或者说他已三十岁了。他就这样确认了他的青春。 但是同时,他也确定了他对时间的位置。他有了自己的位置。他承认他处于一条曲线的某一点上,而这条曲线他已表明是要跑完的,他自身归属于时间,从这种攫住他的恐惧中,他认出了自己最凶恶的敌人。明天,他希望着明天,可他本该是拒绝的。肉体的这种反抗,就是荒诞。

这里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社会所强加给人的价值:将人的生活捆绑在未来的希望上,用不存在的收益承诺来掩盖生活的荒诞性。

社会不仅向社会中的人强加价值,更是对时间本身强加价值——“未来,多么美妙呵!”虚假的承诺不见得能够兑现,而在失望的那一刻它又诱使人们相信一切都不过是自己“对生活不够虔诚、对未来不够信任、不够努力”,由此精心掩盖了生活的荒诞性。

这种社会意识的存在必然有其原因。一方面,其本因必然依赖于人们内心普遍的对不确定性和荒诞的逃避;而另一方面,推动这种观点发展的动力则必然与社会的利益相关。有人——或是组织,或是某种更高级的存在——能够从中获益,而这种获益往往是以人们的生活为代价的。

世界并不在乎意义

引用

再低一级就到了陌生性:觉察到世界是“厚的”,瞥见一块石头可以陌生到何种程度,这对我们来说是不可克服的,大自然,例如一片风景是可以多么强烈地否定我们啊。在任何美的深处,都潜藏着某种非人的东西,这些山丘,天空的柔情,树木的图画,转眼间就失去了我们赋予它们的幻想的含义,从此比失去的天堂更远了。

……

我们把握不住世界了,因为它又变成了它自己。这些由习惯蒙上假面的布景又恢复了本来面目。它们离开了我们。

……

唯一的一件事:世界的这种厚度和这种陌生性,就是荒诞。

世界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它是独立于人的意志之外的。人们赋予世界意义,但这种意义是虚幻的,是人们对世界的幻想,这是由世界本身的荒诞决定的。

备注

标题说“世界并不在乎意义”,并不是说世界是某种具象的或是有意识的存在,这里仅仅只是修辞而已。

非人

引用

人也散发出非人的东西。在某些清醒的时刻,他们的举动的机械的面貌,他们的没有意义的矫揉造作都使他们周围的一切变得愚蠢。

……

这种面对人本身的非人性所感到的不适,这种面对着我们自己的形象的无法估量的堕落,这种如当代一位作者所说的“恶心”,也是荒诞。

就像世界一样,人本身生来也是不依赖于任何意识或想法的;这一点已经在前面的章节中有所提及。

而后天的这种思想的强加,使人们变得非人。当人看到那些行为和言行,以及这些同他们所熟悉的被强加的思想之间的矛盾时,人们就会深深感到恶心荒诞,且那些所谓的思想愈加高尚,人们的恶心也就愈加深刻。

死亡面前,任何道德都无从先验地辩护

引用

我终于要说到死以及我们对它的感觉了。

……

恐惧实际上来自事件的数学方面。如果时间使我们害怕,那是因为它做了演示,解决随后才来。关于灵魂的漂亮演说在这里将接受九验法对其反面的检验,至少是一时。这无活力的躯体上耳光再留不下痕迹,灵魂从中消失了。历险的这个基本的、决定的方面成为荒诞感的内容。在这种命运的致命的照耀之下,无用出现了。在支配我们的状况的血腥的数学面前,任何道德、任何努力都不是先验地可辩护的

当人们认识到荒诞,并因此而“万念俱灰”时,此前能够发挥再大力量的所谓思想或道德,此时就变得无用了。这种怀疑的力量将这些社会的观念转化为巨石滚落的反作用力,让人坠入无底深渊。

无论如何也要存有希望吗?

引用

再重复一遍,我感兴趣的不是荒诞的发现,而是其后果。如果人们对这些事实确信无疑,那么,应该得出什么结论呢?到什么程度才能一点不遗漏呢?应该自愿地死去还是无论如何也要存有希望呢?

……

转向自身的精神在一种令人眩晕的旋转中迷失方向。

……

对一个人来说,理解世界,就是把世界归结为人,打上他的印记。

同样,精神试图理解现实,也只能在把现实化为思想的用语时才能认为得到了满足。如果人认识到世界也能爱和痛苦,他的态度就会变得和顺了。如果思想在现象变化不定的镜子里发现能把现象和自身概括为一种唯一的原则的永恒联系,人们就能谈精神的幸福了,而真正幸福者的神话也只不过是一种可笑的伪造品。

……

因为如果我们跨越愿望和获取之间的深渊,和巴门尼德一起肯定单一之真实(不管这单一是什么),我们就会跌进一种精神的可笑的矛盾之中,这种精神肯定完全的统一,并用它的肯定本身来证明它自己的差别和它声称要消除的分歧。这另一个恶性循环足以扼杀我们的希望。

这一长段是对将精神寄托于希望的批判。人们在面对荒诞时的无助,总会下意识地寻求逃避;而最容易寻得的逃避便是回到自己熟悉的世界观中,用“人”来解释“世界”,用“思想”来解释“现实”,用“爱与痛苦”来解释世界中性的存在,从而获得某种自我麻痹的安慰——“精神的幸福”。

后面提到“真正幸福者的神话”直接与书名《西绪福斯神话》和全书结尾句“应该假设,西绪福斯是幸福的”呼应,站在寻求“精神幸福”的人的角度审视“真正幸福者”,并将其视作“可笑的伪造品”,这一点悄然指出了社会价值对拒绝接受者的排斥与攻击。

必须不抱希望

引用

面对精神的这种错综复杂的矛盾,我们恰恰可以完全把握使我们和我们自己的创造分开的那种分裂。只要精神在其希望的不动的世界中沉默,一切就在它的怀念的统一中反映出来并排列有序。但是,这世界在其最初的运动中就开裂了,倒塌了:无数闪光的碎片呈现在认识的面前。对于重建那种使我们的心灵得到安宁的亲切平静的信用,必须不抱希望

……

的确,关于谁、关于什么,我能说:“我知道!”我自己的心,我能体验到,我断定它存在。这个世界,我能摸到,我也断定它存在。我的全部学问到此为止,其余都须构筑。 因为如果我试图抓住我有把握的这个我,如果我试图加以确定和概括,它就成了在我指间流走的水了。

……

属于我的这颗心,我永远是确定不了的。在我对我之存在的确信和我试图给予这种确信的内容之间,鸿沟永远也填不平。我对我自己将永远是陌生的。

……

关于这片土地的全部知识并没有给我什么东西,能够使我确信这个世界是属于我的。你们为我描绘这世界,教我如何安排它。你们历数它的法则,我由于渴求知识而同意这些法则是真实的。你们分解它的机制,我的希望增加了。 最后,你们告诉我这神奇多彩的宇宙归结为原子,而原子又归结为电子。这一切都很好,我等着你们继续下去。但是,你们跟我谈到一个看不见的行星般的系统,其中电子围绕一个核运动。你们用一种形象对我解释这个世界。我于是承认你们达到了诗的高度:我永远也认识不到。

……

我有必要付出这么大的努力吗? 这些山丘的柔和的轮廓,放在这颗不平静的心上的夜的手,教给我多得多的东西。我又回到了我开始的地方

……

我对我自己和这个世界是陌生的,我唯一的帮助是一种思想,这种思想一旦肯定什么就否定了自己。我只有拒绝知道和生存才能得到平静,获取的渴望碰到藐视它进攻的墙壁;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抱有希望,就是激起反常的现象。一切都安排妥当,以便产生出一种被毒化的平静,这种平静是无忧无虑、心灵的睡眠或致命的放弃带来的。

这一段对人们为什么会习惯性地倾向抱有希望为什么要不抱希望做了详细阐述。只有抱有希望,我们就还能假装世界是能够被认知的,一切仍秩序井然,在不变不动的永恒与怀念中给我们熟悉与统一的安宁;然而,我们必须面对现实,世界早已不是我们自以为熟悉的模样,而我们对其的一切认识(情感也好,理性也罢)都不过是由希望所起、强加于世界(或者说,我们自己)的幻想

你们——在文中是指那些试图用各种方式来解释世界的人——孜孜不倦地为人们描绘这个世界,似乎一切都已经被解释得明明白白;然而人们总会有无法理解的一刻,这种认识到陌生的荒诞感,给人带来动摇。自然科学如此,人文科学、哲学乃至于日常生活中的朴素观念亦如此,当观念动摇时,恶心感便会袭来。

备注

这种对解释世界的尝试,在我个人的角度也被理解成前文所说社会对人的强加价值。社会为人做出了无数规划,企图用这些目标和计划来控制人们的生活,使人们在这种控制下用努力自我满足,从而忘却生活的荒诞性。

茨威格的《人类群星闪耀时》中有过这样一句话,让我印象很深:

到不朽的事业中寻求庇护。

尽管显得有些断章取义,但我却认为这句话却很好地概括了社会对人的强加价值的本质。

终于,在怀疑与思考后,人们发出扪心自问——

“我有必要付出这么大的努力吗?”

是的,没有。这一切的努力,只不过是希望所驱使的我们的自我欺骗。也许这些努力的确有所回报,但它却永远不会为人带来平静;就像 生活在未来 一节里说的那样,这种欲望永远不会得到满足,那个说“停下来”的时刻永远不会到来。夜深人静时,当自身从白日的机械式的“奋斗”中解脱时,人们就会发现自己仍在原地踏步,在这种“毒化的平静”中放弃了审视前进不止的生活的机会。

盲目的理性

引用

智力也以它的方式告诉我这世界是荒诞的。它的反面是盲目的理性,徒劳地声称一切都是明确的,我一直等待着证据,并希望它有道理。尽管有那么多自命不凡的时代,那么多雄辩而有说服力的人,我知道这是错误的。至少在这方面,是绝没有幸福的,除非我不知道。这种普遍的理性,实践的或精神的理性,这种决定论,这些解释一切的范畴,都有令正直的人发笑的东西。它们与精神毫无关系。它们否认它的深刻的真理,这真理就是受束缚。在这个难以理解的、有限的世界中,人的命运从此获得了它的意义。一大群非理性的人站了起来,包围了它,直到终了。在他们恢复了的、现在又相互协调了的明智中,荒诞感清晰了、明确了。

……

然而荒诞的东西,却是这种非理性和这种明确的强烈愿望之间的对立,强烈愿望的呼唤则响彻人的最深处。荒诞既取决于人,也取决于世界。目前它是两者之间唯一的联系。 它把它们连在一起,正如只有仇恨才能把人连在一起一样。

“智力”和“盲目的理性”,在这里成了一对矛盾的词。后者代表的是某种自以为是的理性,认为人和它背后的价值能够完全诠释世界,否认人终将“受束缚”。

当人意识到世界难以理解时,人的命运便又能重新获得它的意义。这种意义和“明智”并非来自于人的理性,而是来自于人的非理性,是来自于人对荒诞感的意识。世界本身存在的荒诞与人的意识的对某些事物的强烈愿望之间的对立,使荒诞成为了人和世界之间的唯一联系。

在荒漠中以激情为生

引用

如果我把这种支配着我和生活的关系的荒诞当作是真实的,如果我充满了这种在世界面前攫住我的情感,充满了对于一种知识的追求使我必须具备的这种明智,那么,我就应为了这些确实的东西而牺牲一切,我就应该正视它们,以便掌握它们。我尤其应该据此调整我的行为,并且在其全部后果中跟随着它们。我这里说的是实话。但是,我想事先知道思想能否在这些荒漠中生存

我已经知道思想至少已进入这些荒漠。它在那儿找到了它的面包。它明白了它在此之前一直以幻想为主。

……

自从荒诞被承认以来,它就是一种激情,最令人心碎的激情。但是,全部问题在于知道人能否以激情为生,人能否接受其深刻的法则,这法则是焚毁这颗同时被激情激励着的心。

世界在这里被比作一个荒漠,人在这个荒漠中寻找着自己的生存之道。当拒绝以希望为生后,人们与他们的思想若想在荒诞的荒漠中生存,就必须寻到某种激励人前行的东西;加缪给出的回答是激情

不是寄托于其他任何价值的激情——那样就和希望没有区别了——而是一种对荒诞本身的激情,对“激励你前行的事物本身会将你的心焚毁”这种矛盾而深刻的法则的接受。

荒诞的墙

引用

总是有人来保卫非理性的权利。有一种东西人们可以称为谦卑思想,其传统一直存在着。对理性主义的批评已进行过多次,以至于似乎不必再进行了。但是,我们的时代产生了那些反常的体系,它们千方百计地要绊倒理性,好像它果真一直在往前走似的。不过,理性的效能的证明和它的希望的强烈不可同日而语。就历史方面而言,两种态度的这种永存说明了人的基本的激情,而这人是介于他对统一的呼唤和他对包围他的墙所能有的清晰视象之间被撕扯着的。

“墙”的概念在这里第一次出现了。和“荒漠”一样,墙也是对荒诞的一种隐喻。荒诞的墙阻止人认识并了解整个世界,而困在其中的人却又自内心拥有这种愿望;这种对立与矛盾之下,当他们试图逃离这种困境时,他们就会认识到墙的存在——“清晰视象”。这种人与荒诞的墙的对立,正是人生的本质,也是激情的源泉。

备注

愿望对统一的呼唤都是人非理性的代表。这里个人认为是想表述出“理性源于人本初的非理性,实际上是非理性所创造的假象”的观点,即便人的理性不断发展,但非理性却始终存在于人的内心深处,在与荒诞的世界的交互中映出人的基本激情。

苍白的理性与无处容身的希望

引用

由于他们,精神世界无法估量地丰富了。玫瑰花瓣、公里里程碑或人的手和爱情、欲望或万有引力定律具有同等的重要性。 思想,不再是统一的了,不再是用一种伟大原则的面貌使表象变得亲切了。

……

胡塞尔的方法则一开始就否认理性的古典方法打消希望,给予直觉和心灵以层出不穷的现象,其丰富性具有某种非人的东西。这些道路通向所有的科学,或不通向任何科学。这就是说,这里手段比目的更为重要。问题只在于“一种认识的态度”,而不在于安慰。

……

如何能不感到这些人的深刻的联系!如何能不看到他们聚集在一个享有特权的、苦涩的地方的周围?而在这个地方,希望是没有位置的

……

而理性在心灵的叫喊前面是无能为力的。 被这种要求唤醒的精神寻找着,只找到了矛盾和胡说八道。我不懂的东西是没有理性的。世界充满了这些非理性的东西。我不理解它的唯一的含义,就它自己来说,它只不过是一种巨大的非理性而已。

一直以来理性都试图解释世界,它通过对世界表象的解释迫使人们相信思想可以与世界达成统一。然而,隐藏在人类直觉与心灵深处的非理性却证明了这种形式下的统一从未拥有可能性。

以克尔恺郭尔和胡塞尔为代表的“非理性的捍卫者”重新强调了人精神世界的丰富性,使得理性所创造出的高尚或神圣的形象不再:在荒诞面前,理性和它捏造的希望都显得苍白无力。

备注

这里隐含了对“人能够完全认识世界”的否定,认为未知的这种无穷性是世界荒诞的本质决定的,就连理性概念本身都是“巨大的非理性”。

对注定的悲剧的回答

引用

走到边缘的精神应该做出判断,选择结论。自杀和回答就在这里。

……

这里提到的经验产生在应该须臾不离的荒漠之中。至少应该知道这些经验到达了何种田地。人努力到这种程度,就来到了非理性面前。他在自己身上感到对幸福和理性的渴望。荒诞产生于人类的呼唤和世界的无理的沉默之间的对立。 这是不应忘记的。应该紧紧抓住这一点,因为人生的全部后果可能从中产生。非理性、人类的怀念和从它们的会面中冒出来的荒诞,这就是一出悲剧的三个人物,而这出悲剧必然和一种存在所能够具有的全部逻辑共同结束。

终于,在行至生活边缘、为荒诞的墙所拦下后,人们必须做出选择:自杀回答。只有当人认识到“墙”的存在时,他才能和非理性面对面,在这种本初的“幸福和理性的渴望”中直面世界与它的荒诞。

激情正源于此——人类与生俱来的非理性所发出的下意识的呼喊,为世界所冷漠地忽视——抓住这一对立,直面人生的荒诞,就是人作为“人”的最初的、也是最后的选择。